陌上听风 || 这一次,想和你谈谈百年之后
第300 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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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次,想和你谈谈百年之后
文,陌上听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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和母亲谈论百年之后这个话题,似乎有点不着边际,也有点不可思议。母亲身体健康,虽然体力活已经不那么得劲,针线活还是经常不离手的。
但是,这个话题在心里埋藏了很久,一直想找个机会和她谈谈,怎么谈,怎么开口,其实还是蛮纠结的。可是,有些话题总是会不经意的蹦出来,就那么猝不及防,就这样顺理成章。
暑假期间,带孩子回老家看望母亲。父亲十年前离开以后,母亲就一个人守着诺大的院子,春天翻土种点花和菜,秋季收回棵棵大白菜,也是忙的不亦乐乎。她哪儿也不愿意去,只想守着这个院子,种植她所有的爱和守候,等待飞走的鸟儿不定期的回巢,离巢,循环往复。
常回家看看
盛夏的院子里,花儿开的鲜艳,蔬菜随时可以采摘。这个养育我们长大的院子,这么多年来其实没有太多的变化,老屋前的绒花树一如既往的开了谢了,南院里的枣树一直枝繁叶茂的爬过墙来,我们就在树底下聊天吃饭玩,夏日的风裹着热浪,午后的蝉鸣起起落落。
我和姐姐在门口的阴凉里不肯休息,望着风雨斑驳的院门说着小时候很多往事,此情此景,在我的生命里重复了无数次,却因为回去的时间有限,重温往昔的机会少之又少。暑热难耐,就此闲话家常,让离别和重逢的时刻,有了太多的意义。
没有例外的,母亲加入了我们的聊天,坐在院子门槛上的她,慈祥的看着姐妹俩的样子,眼里有了安然和宁静。话题突然被我提起,其实也是出乎意料的,虽然在心里辗转了很多个时候,想和母亲谈论的这个话题,却一直没把握,怕母亲不高兴。
“妈,我早就想,和你谈一下,百年之后”。话音未落,泪已涌出,脱口而出的问话随即勾起了心里的那一缕酸楚。
“哎,百年之后?妈早就想过了,到那时,我会给你们做个安排的。”母亲惊诧之后,很快就平静了,然后就着这个话题,给予了我一些答复,说的过程中,母亲的眼泪也流下来了。母女三人,在这个平凡的午后阴凉处,在这个燥热又不安的小巷子的一隅,眼睛红红的,谈论一个怪不伶仃的话题,似乎有点不合时宜,可是,却让相通的三颗心跳在了同一个频率。
母亲的一生比较坎坷,年少家贫,早早的就出来挣工分补贴家用,而后和父亲结婚,一样用两双手缝补破旧的生活,用两个肩膀扛起地里的农活,用两只脚丈量着岁月的长短,她经历了中年丧子的痛,老年丧夫的苦,如今,只身一人,守着我们姊妹三个的晨起日落。
也许,百年之后的情景在她无眠的夜里,反复的设想了千遍万遍,也没有想过在如此安好的时间里拿来讨论。与我而言,此刻的我,不是担心母亲的生气,而是怕自己将来的某一天,不敢面对这一处荒无人烟的院落,不敢走进这一个荒草萋萋的门槛,不敢想象回来的归途尽头,看不见张望的脸,怕心里的失落打湿风尘仆仆的脚步,怕残垣断壁处回荡出熟悉的味道,而我却不知所措。
母亲的坦然令我更加的不安,这真的不是一个适合谈论的话题,我应该好好享受这个四方院落带给我的所有温暖,我每一个脚步踩上过的泥土都有母亲和家的味道,离开时,我尽力将砖瓦树木散发的气息收藏,归来时,张开我的手臂,拥着那个养育我陪伴我已经古稀的母亲,听她一遍遍的讲诉老去了很多年的家长里短,这样也足够了的。
秋已尽,冬的气息扑面而来,又一个季节在轮回。这一次,我和她一样,将这个话题纳入彼此的心里,等某一个时分,合适的气候下,由她开启。
编辑:晴天雪
图片:网络
作者简介
陌上听风,又名程程,国企会计,喜欢在一缕茗烟里品读,也喜欢给心情一片自由的天地,一直走走停停,安享生活的静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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